在姐夫的催促下，他也曾下定決心想要找出姜海濤的軟肋。近距離與姜海濤接觸，他充分感受到了姜海濤身上強大的氣場和人格魅力。

比如說開會，本來是枯燥無味的，但他卻能講得風生水起，讓人跟著他的思維前行。他也能將私事公事一起談，轉換自如即不高談闊論更無竊竊私語，一切都在一個平緩的節奏中慢慢推進將心比心。

姜海濤從不避諱自己的力工出身，他總是強調機會是給那些有準備的人準備的。他希望人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發光。他不設條條框框引進人才，發現人才甚至可以自己舉薦自己，只要你有能力，就一定發揮你的特長。

丁建軍常常想推心置腹與姜海濤深談，但沒有一點機會。後來，丁建軍發現，他和誰也不會推心置腹。他好像不太擅長與別人深交。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，在整個公司，如果說姜海濤有知己的話，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。這是所有人的共識。

丁建軍開始的時候，以為因為姐夫的原因，姜總肯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，時間長了，他發現除了在生活上關心他體貼他之外，在工作上也沒少提點他，也把重大的項目放手交給他。給予他充分的信任。但私底下兩人並無深交。

有一次，兩人到外地出差，姜總很少喝酒，那一次破了例，姜總喝得小臉通紅說話也隨便了許多。

丁建軍那天更是盡興，喝得眼睛都睜不開了。姜總第一次語重心長地提醒他說，身邊不要圍繞太多拍馬逢迎的人，這些人關鍵時刻不會出來維護你的。說到動情處，聲音低沈，目光深邃。他說，真正能幫自己的都是在關鍵時刻敢於點明觀點真性情的人。他還說，朋友不用太多，用三、五知己就行，關鍵是要知人善任，不要讓有才能的人受了委屈。

本來丁建軍聽他這麽說，以為可以促膝長談，沒想到他只是點了一個卯，話鋒巧妙一轉就拐到他個人生活問題上，告誡他要踏踏實實找個老實人，過日子還是老實人踏實。

姜總問他多久見一次孩子？

他說沒準，過一段時間更看不見了，要出國了。

姜總語重心長地說，如果那樣也不要冷落他，常打電話，常溝通，孩子的成長不能缺失了父愛。

丁建軍對姜海濤是心存愧疚的。

人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，終有一天是為他締造的基石。他眼前總是幻化出那一天的到來，他們會不會同室操戈？當然，最好還是別起戰事，不見硝煙，平平穩穩達到目的。他甚至想，如果自己真的失敗了，就在他手下也未嘗不可。可他轉念一想，假如姜總失敗了，他會不會屈就在自己手下呢？盡管他肯定高看一眼，但這個念頭只一閃就消失了，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。他甚至怕這天出現，那覺得那是個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的實事。

就在前些天，丁建軍與姜總陪同客人吃飯，兩人一起去衛生間的間隙，丁建軍把自己的疑問借酒蓋臉問為什麽沒把蘇雨薇介紹給他？姜總毫無城府地說，你們不合適。

丁建軍不甘心，追問了一句說，怎麽不合適？

姜總洗著手說以後你就知道了。

說了等於沒說，丁建軍心裏不服氣，沒敢表現出來。

假如姜海濤真把蘇雨薇介紹給了自己，他敢接嗎？他自己都不確定。

就在上周吧，於國良把他叫到西餐廳的包間裏，又進行了一番長談。

於國良有種破釜沈舟的架勢，說：“小軍，你姐也把話說到家了，盡管你姐不讓我說，但我想還是和你說一下吧，我現在這個位置，無數人眼睛都盯著，只有我稍微有一點差池立時就得打包回家，別說我犯事，就是我公正廉明而且還不能得病，我就是得了病，我也得把診斷書揣家裏去，不讓任何人知道，你知道我有多難嗎？你能體諒體諒我嗎如果三年前，我們沒想出這個辦法，我也不覺得冤，現在，都走到這一步了，我還能再拼一下，現在的一切都看你了。”

丁建軍疑惑地盯著他，怕是又出了什麽事。

“我的糖尿病出現並發癥了，現在還只是腎不好，馬上就要透析，醫生說我的肝和眼睛都有了問題，等到我兩眼一閉，你姐還不得氣死？你是不是要加把勁了？”

“沒那麽嚴重吧？”丁建軍將信將疑受夠他們的聯合上演苦肉計了。

於國良知道他不肯信，就掏出病歷說：“你看看吧，雖然專業的我們都不懂，可那幾基指標還是清清楚楚吧？你看我的透析單。”說罷又拿出三張票據。

丁建軍一看果然是透析的單子，而且已經有了三次，難怪他感覺姐夫說話有氣無力的，而且日見消瘦。

“姐夫，別再這麽操心了，我也大了，怎麽著咱們也都餓不著。”

“你的目標就是餓不著嗎？”

“姐夫，”丁建軍苦著臉說：“你們只說讓我歷練歷練，可沒說讓我把姜總趕下臺呀。這三年來，他對我仁至義盡我找不出一點毛病，我怎麽把他趕下去？另外，公司裏的人對他馬首是瞻，怎麽可能擁立我？”

“這些年你都做了什麽？這三年裏，你為自己鋪路做了多少事你整天跟大爺似的不是喝酒就是打牌，你真甘心當一輩子副總嗎？我如果今天下臺，你就算明天下不了臺，也不會維持一個月。”

“這，我不信!咱們打賭，我覺得他待我不錯。”

“這都什麽時候了，你還有心思打賭？越說越不靠譜。我說得話你別不信，他待你好我也信。可你知道不，人力資源在任何時候都是第一位的。你們單位的小苗，你覺得他能力如何？”

“狗屁不是！”

“這就對了，他雖然狗屁不是，可他在你們單位就能呼風喚雨，姜海濤不是喜歡認人為賢嗎？怎麽給他那麽重要的一個崗位？還不是因為他老子是建委的。行與不行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身後的資源。如果我下臺了，小苗完全有可能頂替你的位置。”

於國良說的是實事，丁建軍一時無語。自己與小苗相比有著天壤之別，雖然他也占據著高位，但手中沒有實權。

“你想沒想過從什麽地方入手？”

丁建軍搖頭說：“我真沒這本事，把姜總趕下去。我？我毫無頭緒呀。”

“事上無難事，只要有心人。他是怎麽一步一步上來的？他是怎麽從李德才的手中升到公司的總經理的位置上的？他又是怎麽從總經理的位置摔下來的？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，你也一樣，有一天，你就是登上老總的位置上，也要提防別人的暗算。”

“我就是當一輩子副手也是願意的，是你和我姐不願意。”

“我們願意不願意不重要，別說是副總，如果沒有我們，你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，隨時有可能被人炒了。”

“那你說說，我應該怎麽做，你在機關多年了，陰謀詭計層出不窮。”

於國良沒搭理他的刻薄，說：“第一，你一定要找出姜海濤的軟肋，看他在錢財上有沒有問題。”

丁建軍趕緊接話說：“你沒聽說呀，當初檢察院查他的時候，他的賬比臉都幹凈，怎麽可能在自己的企業裏反而有事。”

“其實，他多多少少透露過想給我送錢的意思，我都回絕了，如果他能給我送，為什麽不能給別人？”

“那你就抓他現形唄。他給你送錢你就接著，然後舉報他。”

“我怎麽可能和他弄得這麽僵？他就算丟了這個公司也一樣能東山再起的，再說，我也不確定他是真的要給我送，。”

“你給他提了醒，他馬上就能明白。”丁建軍耍起了小聰明，想把戰火引到於國良身上。

“小軍，你不是小孩子了，要是我提醒他，他給我錄了音，找了證人，他什麽事沒有，我倒進去了。他和李德才之間的恩恩怨怨就是這麽形成的，你以為他是三歲的孩子嗎？我不確實能不能做，但我能確實他絕對不會輕易這麽做。”

“姐夫，那你跟他好好說說唄，讓他把這個給我，然後你再幫他組建一個。”

“你當是小孩過家家呢一家公司的建立需要付出怎樣的心血和運作，這裏面牽扯多少事？如果這麽容易，我為什麽要借他的殼。怎麽可能，這個是他付出心血的……”

“你把這麽難的事推給我了，我就不為難嗎？”

“你別打岔了，第一不行就來第二條。看他有沒有女人，他是老總，這類事一般不會太在意，但他是從國企出來的，他還當過黨委書記，這一條也夠他受。”

“他有沒有女人？”丁建軍搖頭晃腦地認真想了想，除了蘇雨薇他沒見過姜總與其它女性有任何密切的接觸，而蘇雨薇他敢打保票兩人沒事，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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